錢塘江頭，正是初春，微風拂面還帶著些許的冷意，一葉船兒停在碼頭，隨著微波輕輕搖晃著。

“孩子，父親對不住你啊……”一滿臉青紫，胡子拉碴的大叔摸著自己孩子的臉，手上的血糊了男孩一臉，痛哭流涕。

男孩兒淡淡的看著他，沒有任何反應。

在另一邊，身著一襲黑衣的男子站在一旁，劍眉星目，束著一頭烏發，看樣子這位顯然更具風度，氣質儒雅，而在他的身後，同樣站著一個和男孩兒年齡相仿的少年，少年仰著臉，神情十分高傲，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劃過男孩兒，眼底深處帶著一絲好奇。

“黃鶴大人，我這孩子就交給你了……”大叔匍匐在地，給黑衣男子磕了一個響頭，沒聽對方回覆就急匆匆一瘸一拐的離開了。

被叫做黃鶴的黑衣男子輕抿了唇，打量了一下被大叔落下，形影單薄的男孩兒，輕咳了一聲。

他身旁的少年渾身一哆嗦，一臉不情願的看著黃鶴，“爹——”

“丹龍。”黃鶴垂眼，只是叫了他一聲，並不理會他的感受。

這個叫做丹龍的少年氣的鼓起了臉頰，從懷裏掏出繡著白鶴的手帕，另一只手一晃，精巧的白瓷碗盛著水就穩穩的被端在他手上。

男孩兒瞬間就被他這一系列動作給吸引了，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這丹龍的手，這讓丹龍的虛榮心得到極大的滿足，對男孩兒的看法也小了許多。

丹龍將手帕在水裏浸濕，手再一晃，那白瓷碗就不見了。

“給，擦擦臉。”

男孩兒看著遞過來的濕手帕，沒有接，視線又再次停留在丹龍白皙的手指上。

丹龍無奈的嘆了口氣，走上前，捧著男孩的臉就把濕手帕捂了上去。

男孩渾身僵硬，好在丹龍比較心細，力道很柔，沒一會男孩放松下來，這臉也被擦幹凈了。

“長得還挺白凈，你說是不是啊，爹？”丹龍咧著嘴露出了一口白牙，一把攬過男孩兒的肩膀，對著黃鶴笑嘻嘻的說道。

黃鶴點了點頭，“確實白凈，以後你就叫白龍，我就是你的師父，黃鶴。”

男孩點了點頭，跪在地上磕頭，“徒兒白龍見過師父。”

黃鶴頷首，轉身走向停在碼頭的那葉小船上，“回家。”

風依舊在吹著，可白龍卻覺得心裏是熱和的，他，也有家了。

……

船上，兩個小孩被安排住在船蓬裏。黃鶴一直站在甲板上，雙眼微闔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。

船夫披著鬥笠，撐著船，向目的地慢悠悠的劃著。

白龍實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，就拉了拉坐在他旁邊的丹龍，問道:“你剛才那個，是怎麽做到的？”

丹龍雙手疊著放在頭後，他扭過頭看著白龍期待的眼神，說道:“幻術罷了。”

“幻術？那也就是說我剛才看的都是假的？”白龍皺著眉，表情落寞。

丹龍伸手揉了揉白龍的頭，一臉淡然，似是看清了世間紅塵，“假若真時真亦假，假假真真，真真假假，誰說幻術就都是假的呢？我那碗水你可是真真感受到了吧！”

白龍扭過頭不再說話，似是在思考丹龍說的話。

丹龍呼了口氣，走出船蓬，站在甲板上，站在黃鶴的旁邊。

看外面明星熒熒，夜風來襲，帶來絲絲清涼。

黃鶴依舊閉著眼，隔了一會他才開口道:“幹嘛要學我的話？”

“額……我是在教他！”丹龍紅著臉看向遠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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